推拿抉微

序

涂君蔚生，余之忘形友也。性介直，有奇志，好學(xué)能深思。民國五年，畢業(yè)于豫南師范學(xué)校，方將展其所學(xué)，以顯于世，卒以落落憤時，退居閭里，日沉潛乎典籍，觀摩乎金石，詠誦揮灑之余，間亦涉獵醫(yī)藥百家之書。適其時地方苦疾疫，而鄉(xiāng)曲少醫(yī)藥，君試其術(shù)以治人，無不活。遂慨然以為士之欲求有濟(jì)于世也，須得其時。彼禹稷益棄，不逢盛世，則一匹夫，而與草木同腐耳。豈若倉公扁鵲之倫，樹德當(dāng)時，流惠后世之易哉。于是益致力于醫(yī)，極深研幾，苦心孤詣，舉凡《黃帝素問》之秘，雷公岐伯之奧，無不盡其玄妙，窮其幽邃。其術(shù)益精，其活人益眾，蒙賜者皆已口勒而心銘矣，固無庸余言以為重輕也。丙寅春，以事來梁，知好或勸之懸壺，君謂一人之力有限，所活無多，乃以幼科啞癥，書之善本，世無良醫(yī)，叔焉憂之，擬先編訂救世，然后考正群書。今年夏，《推拿抉微》書成，囑為之序。余謂君集各家之名言，本歷年之經(jīng)驗，闡幽抉微，多所發(fā)明，信可謂赤子之寶筏，幼兒之福星。然尚愿君之推此志也以往，將澤加天下，不僅以醫(yī)名也。

戊辰六月二十日同邑牧蕓張士杰謹(jǐn)序

自序

余少壯多病，旋即棄儒業(yè)醫(yī)，研究《內(nèi)》、《難》、《傷寒》諸書，固非諳于小兒各科者也。然以幼科之求治者，余每以延醫(yī)大人之法治之，亦恒著效。是小兒之柔嫩臟腑，除不堪消受重劑藥外，未始與大人相異者矣。惟以兒性各殊，有可服藥與不可服藥之區(qū)別，余以感受此種困難，屢思征求其他捷易方術(shù)。旋聞里南有陶石庵者，工推拿之法，余心焉慕之，間亦演習(xí)此術(shù)，以手代藥。然所購?fù)颇酶鲿?，僅有《鐵鏡錄》、《推拿廣意》、《保赤推拿》數(shù)種。夏禹鑄之《鐵鏡錄》，癥治粗具，而其推拿各法，未免過于簡陋。陳紫山之《推拿廣意》，略備推拿，而其各種驚癥，未免過于荒謬。夏英白之《保赤推拿》，法簡明矣，術(shù)精確矣，而其認(rèn)癥用藥諸法，具屬闕如。以之治療幼科，又安可視為若操左券乎？余鑒于此中得失，蓄志重為編著者，已非一日。而以時不我假，卒未如愿。乙丑冬，蔣師厄守信陽，余以困居城內(nèi)，無所事事，始獲從事編著。月余城圍解，時間既少，脫稿尤難。丙寅夏，抵汴垣，屆冬歷春夏迄秋，年又十一閱月，方能脫稿。噫！是書之成也，雖參證各家，拉雜成篇，不無瑕疵可指，而此心此志，總冀于世不無小補云耳。

民國十七年戊辰河南信陽涂蔚生序于汴垣醫(yī)室

凡例

 一本書以選擇精細(xì)之推拿法，加以注釋為主題，故定名曰《推拿抉微》。

一本書推拿法之屬性，均系摘錄息縣夏英白先生者。因其法簡而明，較他書為獨優(yōu)美故也。

一夏英白之推拿法，雖系精純，而其認(rèn)證用藥諸法，具屬闕如，尚為未盡美善。故本書以采摘各家認(rèn)證諸法為補助，以成全璧。

一本書雖系采擇前賢認(rèn)證用藥之精華，而前賢間有未臻完善者，則余參以己見，務(wù)使其認(rèn)證精確，治法完善，以免嬰兒夭札。

一余之風(fēng)癥驚癥諸談，頗為前賢所未道及，均系從實驗中得來。而實驗中之所以得來，則完全根據(jù)臟腑生化之理，加以真確之論斷，與憑空思索者，絕相懸殊。以之治兒固可，以之治大人亦無不可。

一繪圖注穴，為審視治療法之第一要著。而前之小兒諸書，所繪頭面諸穴，均極錯誤，不可根據(jù)。本書則務(wù)使圖精穴確，易于明了，以免習(xí)醫(yī)者徒事疑慮，毫無定憑。

一本書所繪頭面諸圖，業(yè)醫(yī)者必須平素詳為審閱，記憶純熟。庶免臨癥含糊，至演手忙腳亂，無所適從之患。

一本書雖未將小兒一切癥治，盡行列入，而其主要癥治，已算括其概略。業(yè)醫(yī)者固可作為參考，而舉凡養(yǎng)兒各家，亦可各置一本，以備臨時選用。

一推拿法雖發(fā)明多年，而鄉(xiāng)間愚夫愚婦，以未耳聞目及，每生疑畏。我等如值此疑難地位之時，則須詳為解釋，使其胸襟冰釋，我方得盡是術(shù)，至解釋之法，則在略曰∶人之頭面手掌諸穴，與內(nèi)部臟腑，均相連系。臟腑是其根本，諸穴是其苗葉，小兒肉既嫩脆，推其苗葉，根本自易牽動云。

一本書所有一切藥之分量，俱以小兒六歲時為標(biāo)準(zhǔn)。若兒未滿六歲，或已超過六歲以上者，俱可以此標(biāo)準(zhǔn)增加或減少。

一本書凡系摘取某某人者，即將某某人名字列入，冠其節(jié)論之首，恐系掩人之長，正所以炫己短也。

節(jié)錄夏英白先生推拿凡例

一凡云拿者，總言以醫(yī)手在兒經(jīng)穴，以用諸法也。推者醫(yī)指按經(jīng)穴擠而上下之也，掐者醫(yī)指在兒經(jīng)穴入而向后出也；搓者醫(yī)指在兒經(jīng)穴往來摩之也；搖者或于兒頭，或于兒手，使之動也；攝者醫(yī)以兩指攝兒皮，微用力而略動也；扯者于兒皮輕輕頻攝之，而頻棄之也；揉者醫(yī)以指按兒經(jīng)穴，不離其處而旋轉(zhuǎn)之也；運者醫(yī)以指于兒經(jīng)穴，由此往彼也；刮者醫(yī)指挨兒皮膚，略加力而下也；分者以兩手之指，由兒經(jīng)穴劃向兩邊也；和者醫(yī)以兩手之指，由兒兩處經(jīng)穴，合于中間一處也。醫(yī)者于用法時，具全副善念慈心，無半點浮詞躁之，則一切神而明之，存乎其人矣。

一凡為推拿法醫(yī)者，己之大指，不可修留爪甲，但以指頭肉用力，有爪甲則為傷兒皮膚矣。醫(yī)者最宜輕穩(wěn)，莫致兒皮膚疼痛。

一兒病重者，醫(yī)人以麝香粘己指；輕者，以蔥姜水浸己指，則用一切法，始可開閉竅。

一推拿法須在下午半日為之。蓋上半日陽氣正盛，在兒關(guān)竅推拿，多不能入。

一指頭箕斗旋紋處有火。若治兒熱癥，醫(yī)者可用大指尖，勿將指頭箕斗紋處推拿。

一是書未注明所推拿之?dāng)?shù)，以兒有大小強(qiáng)弱之異，病有輕重之殊。兒之大者強(qiáng)者，病之重者，用數(shù)多；兒之小者弱者，病之輕者，用數(shù)少。多則用幾百，少者用幾十。

一是書原指某臟某腑，寒則用某法，熱則用某法，虛者用某法，實者用某法。若素全不明醫(yī)理，何能辨寒熱虛實，倘或錯用，亦能為害，故認(rèn)癥宜真。

審察苗竅

夏禹鑄曰；望聞問切，固醫(yī)家之不可少一者也。在大方脈則然，而小兒科則惟以望為主，問則繼，聞則次，而切則無矣。經(jīng)云∶切而知之之謂巧。夫小兒六脈未全，切無可切，而巧亦無所用其巧矣。問而知之之謂工。小兒于未言語時，問之無可問；即于能言者問之，多不以真對，是問之不必問，而工亦無所用其工。聞而知之之謂圣。小兒初病之時，聲音或不失其常，至病久而氣喪，氣喪而聲失，聞之無可聞，而圣又何所見其圣。況書又曰∶哭聲不響赴陰君，而亦有不赴陰君者何？無非泥其聲而不得肺之絕與不絕故也。吾故曰以望為主。曰∶五臟之體隱而理微，望從何處？曰體固隱矣，然發(fā)見于苗竅顏色之間者，用無不周；理固微矣，乃昭著于四大五官之外者，無一不顯。中庸所謂費而隱，顯之微者，不可引之相發(fā)明哉。故小兒病于內(nèi)，必形于外，外者內(nèi)之著也。望形審竅，自知其病，按病推拿用藥，見效之速，未有不如響之應(yīng)聲者。內(nèi)有臟，曰心，曰肝，曰脾，曰肺，曰腎。五臟不可望，惟望五臟之苗與竅。舌乃心之苗，紅紫，心熱也；腫黑，心火極也；淡白，虛也。鼻準(zhǔn)與牙床乃脾之竅，鼻紅燥，脾熱也；慘黃，脾敗也，牙床紅腫，脾熱也；破爛，胃火也。唇乃脾胃之竅，紅紫熱也；淡白，虛也；如黑漆者，脾胃絕也，口左扯，肝風(fēng)也；右扯，脾之痰也。鼻孔肺之竅，干燥，熱也；流清涕，寒也。耳與齒乃腎之竅，耳鳴，氣不和也；耳流膿，腎熱也；齒如黃豆，腎氣絕也。目乃肝之竅，勇視而轉(zhuǎn)睛者，風(fēng)也，直視而睛不轉(zhuǎn)者，肝之將絕也。以目分言之，又屬五臟之竅。黑珠屬肝，純是黃色，兇癥也。白珠屬肺，色青，肝氣傷也；淡黃色，腑有積滯也，老黃色，乃肺受濕熱也。

瞳人屬腎，無光彩，又兼發(fā)黃，腎氣虛也。大眼角屬大腸，破爛，肺有風(fēng)也。小眼角屬小腸，破爛，心有熱也。上皮屬脾，腫，脾傷也。下皮屬胃，青色，胃有寒也。上下皮睡合不緊，露線縫者，脾胃極虛也。面有五位，五臟各有所屬，額屬心，離火也；左腮屬肝，震木也，右腮屬肺，兌金也；唇之下屬腎，坎水也。五臟里也，六腑表也。小腸心之表，小便短黃澀痛，心熱也；清長而利虛也。胃乃脾之表，唇紅而吐，胃熱也；唇慘白而吐，胃虛也；唇色平常而吐，作傷胃論。大腸肺之表，大便閉結(jié)，肺有火也；肺無熱而便閉，必血枯，不可通下；脫肛，肺虛也。膽乃肝之表，口苦，肝旺也；聞聲著嚇，肝虛也。膀胱腎之表，居臍下氣海之右，有名無形，筋腫筋痛，腎水之寒氣入膀胱也。面有五色∶一曰紅，紅病在心，面紅者熱；一曰青，青病在肝，面青者痛；一曰黃；黃病在脾，面黃脾傷；一曰白，白病在肺，面白者寒；一曰黑；黑病在腎，面黑而無潤澤，腎氣敗也。望其色，若異于平日，而苗竅之色與面色相符，則臟腑虛實，無有不驗者矣。

涂蔚生曰∶夏禹鑄先生此篇望形證論，固于小兒之大體病狀，略形完備，似具一種特別慧思心得者。然其所謂不可切，必問，不可聞，是則未免過于拘泥，偏于非其常事者也。蓋有病之兒，未必盡系六脈未全，不可用切；未必盡系不會言語，不必以問；未必盡系好謊，問之多不以實對；未必盡系病久失音，聞無可聞?wù)咭??？v其六脈未全，言語未能，平素好謊，病久失音，不可根據(jù)切與聞問，而其每日懷抱之父母，未常稍離左右，豈有不可問其飲食起居為何若者乎？吾故曰∶禹鑄此論，未免過于拘泥。然則設(shè)遇如此之兒，吾人將何以處此。曰∶舍去切聞，持望與問。因診斷平常之醫(yī)師，全恃問癥，以為療治者也。至其所謂耳鳴氣不和，固屬小兒誠有之事，然耳鳴究系腎虛者多。因兒有稟受先天濃薄，與臟腑傳克之異，不可謂小兒無情欲之私，便無腎虛等事也。若夫所謂瞳人無光，兼發(fā)黃為腎虛之黃字，則不如易作焦字為妥。因發(fā)黃之兒頗多，發(fā)黃者，未必腎虛；腎虛者，未必發(fā)黃。然腎水干涸，不能上滋毛發(fā)，究見何狀？曰外形焦燥，稀落作穗。若以發(fā)黃為腎虛，恐人于發(fā)黃之兒患病，盡認(rèn)為腎虛；而發(fā)焦作穗之兒，反無以名之也。其所謂上眼皮屬脾，下眼皮屬胃，雖無大差，亦不如以上胃下脾為妥。因陽上陰下，此天地化生之定義也。

其所謂小便清利而長為小腸虛，必須兼有別癥，方可斷為虛癥，因小便宜于清利也。其所謂五臟里也，六腑表也，根據(jù)舊書習(xí)慣說法，似乎未可濃非。然陰陽互相對待，六腑各配一臟，除手厥陰心包絡(luò)，配匹手少陽三焦人多不知外，人每呼為五臟六腑。我輩既確知三焦實有其物，亦有配匹，即可力改前非。其所謂膀胱為腎之表，有名無形，則確屬有誤。

蓋古人只有謂三焦有名無形者，實則不知三焦為何物，即內(nèi)而上中下三焦臟腑相連系之油膜，外而肥瘦肉間相隔之白膜也。若夫膀胱，則更有名有形，其為腎行水之府也，則火蒸水化，上升而為津液，外達(dá)而為衛(wèi)氣。其受腎邪熱之傳也，則溺道澀滯不通，而為癃閉，半通而為淋濁；其當(dāng)腎火之?dāng)∫玻瑒t非少腹寒結(jié)脹滿疼痛，即溺多而或不禁。前人見牲畜已死，膀胱收縮莫辨，遂謂其有上口無下口，是不知其上口已在下焦油膜連網(wǎng)之中也。若謂其有名無形，則其塊然一物，果何以置之？至其所謂筋腫筋痛一層，義更難會，不知其是指外腎陰莖？抑是指周身之筋？蓋肝主筋，而膀胱不主筋也。

五臟各有所司

夏禹鑄曰∶心乃一身之主，通身皆心司之，專主血，專司神，（如驚悸不安，屬心虛。）淚（無因而淚者，心熱也。）莖（陽物也，腫者心熱也。）汗，（身瘦不動而汗者，心虛也。）以上有病，俱從心治。

涂蔚生曰∶汗者人身陽氣之變體也。飲水入胃，經(jīng)火煽爍，其化而為氣者，由胃之通體微絲管，上布外出，發(fā)散于周身肌肉之間，是為衛(wèi)氣；其化之不盡者，又經(jīng)膀胱蒸發(fā)一次，上行外達(dá)；余滓始下出而為溺。蓋膀胱如釜中盛水，丹田如灶底添薪也。其中膀胱與腎透出之氣，既上行著于口鼻而為津液，外達(dá)于皮膚而為衛(wèi)氣，而汗之所以發(fā)生者，則猶空氣之遇冷變而為雨，口氣之著漆石復(fù)化而為水也。如衛(wèi)陽已虛，不能自相維御，則繼續(xù)后來之氣，遂形滴瀝漏出，以外自汗，此為陽虛自汗之定義也。然汗為陽，而血為陰，血非氣不長，氣非血不攝，是不動而汗，宜從心治之說，亦有理由。

脾專司元氣（氣弱者，脾虛。）氣（又分司汗，氣虛盜汗）。肌肉（消瘦者脾虛。）痰（實痰動者脾濕也，虛痰動者脾虛。）思慮（過則傷脾。）以上有病俱從脾治。

涂蔚生曰∶觀此，是禹鑄于氣之化生，汗之原委，尚未深知梗概者也。氣之化生，余于上節(jié)已略言之。然胃與膀胱之所以能化生氣者，則又全賴乎兩腎中先天一點真陽之氣。有此一點真陽之氣，而后能化生脾胃后天之氣。蓋兩腎中間，是命門真火，火潛于水，化生腎系三焦油膜之氣，而后始能化生臟腑，及其氣血也。故稱此種之氣始為元氣，非脾之專司運化，可為氣血之助者比也。盜汗明是陰虛，又與陽虛自汗有異。而陰虛所以盜汗者，因陰血既虛，則火無所養(yǎng)，故乘人睡眠氣來根據(jù)歸陰血之際，侵越氣分，逼其出而為汗也。其虛痰實痰之辨，亦屬含糊，觀后自知。至其所謂思慮傷脾，則多半在于大人，小兒頗少此癥。因心火之陽，可以化生脾之陽土；心血之陰，可以化生脾之陰土。今心火思慮不息，則陰血被其煎熬受傷，而脾之所恃乎柔汁，以化谷之堅質(zhì)者，亦于是乎傷矣，故曰傷脾。

肺專司聲音，（音弱者、肺虛也；有聲不出者，痰蔽也；聲散者，肺氣不斂也；無聲者，肺絕也。）熱（出在肺，）毛（碎癢者肺燥，不潤者肺虛。）腠理（內(nèi)外皮肉不密，則汗出。）以上有病俱從肺治。

涂蔚生曰∶人之皮膚，具有隙孔，俗稱毛孔，非若銅鐵之堅實平板，不透空氣者也。吾人如以顯微鏡檢察人之周身，則見吾人一呼氣，而毛孔亦一開而呼氣；吾人一吸氣，而毛空亦一閉而吸氣。又試于吾人之熱天出汗自見，然熱雖出在肺，而卻不生在肺。蓋人飲食入胃，其水谷之精華，必經(jīng)火化而后為律液，為氣血以充溢臟腑，周流皮膚，而溫?zé)崛w者也。至其所謂司腠理，是其未識腠理為肥肉內(nèi)瘦肉外之白膜，與內(nèi)部三焦之油膜相連系而為少陽所司也。蓋少陽系自腎系生板油，網(wǎng)油膜油，以上生胸間之膈膜，肝之膜油。心之包絡(luò)，與周身之腠理，無不相連屬者也。雖少陽有手足之分，而其為上下內(nèi)外之油膜則一。若少陽氣盛，則能收攝汗液，使之不向外溢。否則其氣虛敗，或為風(fēng)邪所襲，則汗必侵越而出矣。

肝專司血，（血弱者，肝虛也）。血（又分司汗，血虛自汗），筋（抽掣者，肝風(fēng)也）。以上有病，俱從肝治。

涂蔚生曰∶陽虛自汗，余解已見前。禹鑄注為血虛自汗，未免有誤。至肝風(fēng)之所以抽掣者，則多由于血虛不能榮筋也。

腎專司骨齒耳，以上有病俱從腎治。

涂蔚生曰∶腎之所以主骨，治骨之所以治腎，理雖微而實易了。西洋之所以談骨極精，分別極細(xì)，而不得治骨之術(shù)者，以其不知骨為腎主也。夫骨之所以腎主之者，以兩腎中間白膜一條，是為腎系，貫透脊骨之間。脊骨間之骨髓，即腎中所生之脂肪也。有此脂髓，而后能生巨細(xì)之骨骼，全身皆然。故治骨之痿敗，宜滋補腎陰。

夏禹鑄曰∶脾肺內(nèi)有傷，皆從外入。如父母舐犢過愛，則飲食傷脾；護(hù)持疏失，則六淫傷肺。至于心肝腎，無有傷處。到成人后，生情欲多房事傷腎，守錢貪財谷傷心，動違常時，惱怒傷肝。乃如之癥，遠(yuǎn)近盡多，卓溪雖有良方，惜手鞭長莫及。

形色部位指南賦

陳紫山曰∶保嬰一術(shù)，號日啞科?？诓荒苎?，脈無可視，惟形色以為憑，竭心思以施治。故業(yè)擅于專門，以補化工不及。欲知有病，必觀乎色。左頰青龍屬肝，右頰白虎屬肺。天庭高而離陽心火，地閣低而坎陰腎水。鼻在面中，脾應(yīng)唇際。觀乎色之所現(xiàn)，知其病之所起。舌乃心之苗，目乃肝之系。胃流注于兩頤，腎通竅于兩耳。爪則筋系，而脾為之運，發(fā)乃血余，而腎為之主。脾司手足，腎運牙齒。茍本臟之或衰，即所屬之失敗。能觀乎外，可知其內(nèi)。紅光見而熱痰壅盛，青色露而涼癇怔悸。

如煤之黑兮，中惡傳逆；似橘之黃兮，土脾吐痢。白乃疳癆，紫為熱熾。青遮口角難醫(yī)，黑掩太陽莫治。年壽赤光，多生膿血；山根青黑，頻見災(zāi)危。朱雀見于雙瞳，火入水鄉(xiāng)；青龍繞于口角，肝乘脾部。瀉痢而面赤者宜防，咳嗽而色青者可畏。面青而唇口撮，疼痛方殷；面赤而目竄視，驚搐將至?；鸸庋嫜?，外感風(fēng)寒；金氣浮浮，中藏積滯。

乍黃乍白，疳熱連綿；又青又赤，風(fēng)邪緊急。氣乏兮，囟陷成坑；血衰兮，頭毛作穗。脾冷則口角流涎，肝熱則目生眵淚。面目虛浮，定腹脹而氣喘；眉毛頻蹙，必腹痛而多啼。風(fēng)氣二池如黃土，則為不宜，左右兩頰似青黛，即或客忤。風(fēng)門黑主疝，而青主驚。方廣昏兇，而光滑吉。手如數(shù)物兮，肝風(fēng)將發(fā)；面若涂朱兮，心火實炎。伸縮就冷，陽熱無疑；坐臥愛暖，陰寒可必。肚大腳細(xì)，脾欲困而成疳；目瞪口張，勢已危而必斃。察之若精，必得其理。鴉聲魚口，枉費神思。肉脫皮干，勞神無益。蛔蟲兮，脾胃皆??；唇冷兮脾臟先虧。然五體以頭為尊，一面惟神可恃。況乎聲有輕重之不同，啼有干濕之頓異。病之初作，必先呵欠；火之將發(fā)，忽作驚啼。重舌木舌，積熱心脾；哽氣喘氣，火傷肝肺。齒齦宣露牙疳，丁奚哺露食積。心熱欲臥而不能，脾熱好睡而不歇?？人允б粽叻勿簦『笫б粽吣I怯。

腹痛而口流清水者蟲多，瀉痢而大便酸臭者食積。口頻撮而脾虛，舌長伸而心熱。煩熱在心，惡見燈光；疳熱在脾，愛吃泥土。雞胸兮，肺火脹于胸膈，龜背兮，腎風(fēng)入于骨髓。鼻干黑燥，金受火刑，肚大青筋，土遭木克。吁瘤瘡疥，皆毒之流連；五疳瀉痢，總食積之停滯。腹痛寒侵，口瘡熱癥。臍風(fēng)忌乎一臘，蒸變防于周年。驚自熱來，癇由痰至。驚本心生，風(fēng)從肝使。急驚屬熱，宜乎清涼；慢驚屬虛，宜于補治。痘曰天瘡，疹日麻子。痘屬五臟，疹屬六腑。疹宜清涼，痘宜溫補。先明陰陽，次識臟腑，補瀉得宜，治有何誤？貴臨機(jī)之通變，勿執(zhí)一以成模。

涂蔚生曰∶此篇有難解之處，如丁奚哺露與雞胸是也。有解未妥之處，如腹痛寒侵，驚自熱來，痘宜溫補是也。

蓋必腹痛而具有面白唇青之狀，始可斷為寒侵也。驚是一癥，風(fēng)又是一癥，而驚之與風(fēng)，亦未必俱自熱來。痘癥亦多有內(nèi)部實熱，未必盡宜溫補也。至其所謂疹曰麻子，亦宜有別。因吾鄉(xiāng)之所謂疹子，多是細(xì)粒如粟米狀，亦有謂其痧子者，因其細(xì)粒又如砂子也。麻子則其形體頗大，較痘為劇，系痘癥中之最危險者也。此解是否有當(dāng)，尚希高明指正。

以色診病

 陳紫山曰∶五色多在面，吉兇要觀形。紅赤多積熱，風(fēng)生肝膽驚。面黃多食積，唇白是寒侵。青黑眉間出，黃梁夢里人。五聲由肺出，肺絕哭無聲。氣短咽喉塞，喘多醫(yī)者驚。啞聲熱不退，腹痛冷相侵。聽罷知虛實，存知在耳鳴。

小兒無脈診，吉兇虎口憑。

涂蔚生曰∶存知在耳鳴一句難解，當(dāng)缺以待考。小兒除生僅數(shù)月，脈微難診外，余俱有脈可憑，未可謂之為無脈可診。而風(fēng)氣命三關(guān)，究為視病之所，亦不能執(zhí)虎口以為憑斷者也。

陳紫山曰？面部氣色為十二經(jīng)總現(xiàn)之處，而五位色青者，驚積不散，欲發(fā)風(fēng)候；五位色紅者，傷寒痰積壅盛，驚悸不安；五位色黃者，食積瘕，疳候痞癖；五位色白者，脈氣不實，滑瀉吐??；五位色黑者，臟腑欲絕，為疾危惡候。面青眼青，肝之病也；面赤唇紅，心之病也；面黃鼻黃，脾之病也；面頰白色，肺之病也。五臟各有所生，細(xì)探其色，即知其表里虛實，稟賦盈虧。其補瀉寒熱之法，誠大彰明較著者也。

涂蔚生曰∶此節(jié)名為講求五位之病，而五位中之腎部承漿一位，偏未列入。未知是作者故意刪去，抑是印者遺失。至其上節(jié)所謂唇白是寒侵，亦尚未妥，因唇白之人，多系血虛也。

五視法

陳紫山曰∶凡視小兒神氣目色有五∶一視目色，二聽聲音，三視囟門，四視形容，五視毛發(fā)。此五者，雖不能全，若得兩目精神，聲音響亮，十可保其六七耳。視目色；夫兩目乃六臟精華所聚，一身精華所萃；若是睛珠黑光滿輪，精神明快，兒必長壽；雖然加病，亦易全愈。若白珠多，黑珠昏朦，睛珠或黃或小，精神昏懶，此父母先天之氣血薄弱，受稟既虧，兒多災(zāi)患也。

聽聲音∶凡小兒聲音大而響亮，乃六臟六腑氣血充盈，兒必易長成人。如生來不曾大聲啼哭，此必有一臟陰竅之未通，神氣之未足，或聲如啾唧咿唔之狀，此兒必不壽矣。

視囟門∶蓋兒前囟門乃稟母血而充，后囟門乃受父精而實。若前后囟門充實，其兒必壽。如父之精氣不足，耽嗜酒色，令兒后囟空虛不實。如母之原稟不足，血虛病多，令兒前囟虛軟不堅，好生疾病。如父母氣血俱不足，其兒必夭。若此，則父母不能保其天年耳。前囟即道家所謂泥丸宮，后囟即腦后頂門中，名曰百會。前后囟門俱不合，名曰解顱。

視形容∶凡兒口大鼻端，眉清目秀，五岳相朝，部位相等，此乃福壽之基，一生無疾。若口小鼻短，眉心促縐，皮膚澀滯，雖無病而終夭；設(shè)或不夭，而終貧賤也。

視毛發(fā)∶夫毛發(fā)受父母血而成，故名血余也。母血充實，兒發(fā)則色黑而光潤；母血虛弱，或胎漏敗墮，或縱酒多淫，兒發(fā)必黃槁焦枯，或生疳瘦之患，壽亦不長之兆也。

推拿代藥賦

夏禹鑄曰∶前人忽略推拿，卓溪今來一賦。寒熱溫平，藥之四性；推拿揉掐，性與藥同。用推即是用藥，何可亂推。推上三關(guān)，代卻麻黃肉桂。退下六腑，替來滑石羚羊。水底撈月，便是黃連犀角。天河引水，還同芩柏連翹。大指脾面旋推，味是人參白術(shù)；瀉之則為灶土石膏。大腸側(cè)推虎口，何殊訶子炮姜；反之則為大黃枳實。涌泉右轉(zhuǎn)不揉，樸硝何異？一推一揉右轉(zhuǎn)，參術(shù)無差。食指瀉肺，功并桑皮桔梗。旋推止咳，效爭五味冬花。精威拿緊，豈羨牛黃貝母。肺俞重揉，漫夸半夏南星。黃蜂入洞，超出防風(fēng)羌活。捧耳搖頭，遠(yuǎn)過生地木香。五指節(jié)上輪揉，乃祛風(fēng)之蒼術(shù)。足拿大敦鞋帶，實定掣之鉤藤。后溪推上，不減豬苓澤瀉。小指補腎，焉差杜仲地黃。

涌泉左揉，類夫砂仁藿葉。重揉手背，同乎白芍川芎。臍風(fēng)燈火十三，恩符再造。定驚元霄十五，不啻仙丹。病知表里虛實，推拿重癥能生。不諳推拿揉掐，亂用便添一死。代藥五十八言，自古無人道及。雖無格致之功，卻是透宗之賦。

涂蔚生曰∶此賦為推拿治病之概略，頗關(guān)緊要。學(xué)人必須記憶純熟，方可胸有成竹，不致誤用。

指紋

陳飛霞曰∶幼科指紋，總無正論，且游移不定，莫可稽駁。有謂不必用者，有用而至于怪誕不經(jīng)，誣民惑世者，是皆未明紋中之理，所以有用不用之殊議。請以一得之愚，聊發(fā)其要。蓋此指紋，與寸關(guān)尺同一脈也，按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十二經(jīng)絡(luò)，始于手太陰，其支者從腕后出次指之端，而交于手陽明，此即指紋是也。明如景岳，猶謂此紋為手陽明浮脈。不知手太陰經(jīng)起于中府，而終大拇指之少商；手陽明經(jīng)起于食指商陽，兩不相值，若無此旁支交通營衛(wèi)，不幾令太陰陽明表里斷絕乎。況此脈可診，人所不知。其遲數(shù)代促，與太淵一毫無異，但脈體差小，由旁支也。

指紋之法，起于宋人錢仲陽。以食指分三關(guān)，寅曰風(fēng)關(guān)，卯曰氣關(guān)，辰曰命關(guān)。其訣謂風(fēng)輕氣重命危，雖未必其言悉驗，而其義可取。

涂蔚生曰∶十二經(jīng)皆有動脈，非獨陽明太陰為然。如足陽明之趺陽，足少陰之太溪，皆以動脈之所在，古人以之遍診病癥。取太淵以診大人者，以其肺為華蓋，會朝百脈也。取三關(guān)以診小兒者，以其太淵細(xì)小，脈形未全，不如三關(guān)之明了以視也。執(zhí)定肺與大腸相為表里為解、以三關(guān)之指紋、即太淵之支出者，似乎過拘，而尚為精確之談也。獨針灸所謂之足厥陰太沖穴，在足大指本節(jié)后動脈處，遍尋細(xì)審，毫未見其動脈焉。余曾訪問多人，令其細(xì)為審察，亦云無有。不知此穴此脈，究在何處？想古人審脈定穴，未必敢從意斷，當(dāng)闕以待考。

指紋切要

陳飛霞曰∶小兒自彌月而至于三歲，猶未可以診切；非無脈可診，而實虛不易定也。小兒每怯生人，初見不無啼叫，呼吸先亂，神志倉忙，而遲數(shù)大小已失本來之象矣，診之何益？不若以指紋之可見者，與面色病候相印證。此亦醫(yī)中望切兩兼之意也。

令人抱兒，對立于向光之處。以左手握兒食指，以我右手拇指，推兒三關(guān)。察其形色，細(xì)心體認(rèn)，亦惟辨其表里寒熱虛實足之矣。世人好異，不從實地用功，以此為淺近之談，不屑留意。不知臨證能辨此六者，便為至高之手。蓋表里清，則知病之在經(jīng)在府，而汗下無誤。寒熱明則知用寒遠(yuǎn)熱，用熱遠(yuǎn)寒，或寒因寒用，熱因熱用，因事制宜，用無不當(dāng)。虛實辨則知大虛有盛候，大實有羸狀，不為假癥?；蟆７舱嫣撜鎸嵰字?，假虛假實難辨，真假既明，則無虛虛實實之患。如此切要關(guān)頭，不知體會，但以不經(jīng)之言欺世誑俗。謂何者為人驚，何者為畜驚，不特欺人，而且自欺，不特?zé)o益治療，而且誤人生命，是誰之咎哉？

三關(guān)部位歌

陳飛霞曰∶初起風(fēng)關(guān)證未央，氣關(guān)紋現(xiàn)急須防，乍臨命位誠危急，射甲透關(guān)病勢彰。

浮沉分表里歌

陳飛霞曰∶指紋何故乍然浮，邪在皮膚未足愁。腠理不通名表癥，急行疏解汗之投。忽而關(guān)紋漸漸沉，已知入里病方深。莫將風(fēng)藥輕相試，須向陽明里證尋。

辨臍風(fēng)

夏禹鑄曰∶三朝之內(nèi)，便是臍風(fēng)，如七日之外，定然不是。前人只曰風(fēng)由臍入，以致撮口噤口，并不曾說出一種理來。余思嬰兒出世，剪落臍帶，帶口有水，風(fēng)因乘水由臍入腹。然腹與唇舌相去太遠(yuǎn)，而唇撮舌強(qiáng)何故？把賊邪逆犯之理，一悟乃知。風(fēng)入于腹，始附于肝。肝，木也，風(fēng)則附木而鳴，目乃肝之竅，兩眼角故有黃色。

風(fēng)入于肝，必逆犯于脾，鼻準(zhǔn)，脾之屬，故準(zhǔn)頭又有黃色。入于脾必逆犯于腎，兩唇腎屬，故色黃口撮。入于腎，必逆犯乎心，舌乃心之苗，故舌必強(qiáng)直。到此風(fēng)火交威，亡之必矣。予悟臍風(fēng)顛末，至此自問，亦不自知。

語曰∶思之思之，鬼神通之，殆此之謂歟。臍風(fēng)初發(fā)，吸乳必較前稍松，兩眼角挨眉心處，忽有黃色，宜急治之，治之最易；黃色到鼻，治之仍易；到人中承漿，治之稍難；口不撮而微有吹噓，猶可治也；至唇口收束鎖緊，舌頭強(qiáng)直，不必治矣。一見眼角鼻及人中有黃色，而唇不撮緊者，曲小兒指，揉外勞宮，即用燈火于囟門、眉心、人中、承漿、兩手大指少商各穴一，臍輪六。未落帶，于帶口火燃一既落，于落處一共十三，風(fēng)便止，面黃即退矣。此火攻之法，何異呂祖壺中藥，盧公再生方哉。愿天下為父母者，根據(jù)予著治，即十百千萬億中，斷無一孩死于臍風(fēng)者。

涂蔚生曰∶脾在五行屬土。以位置言，則居四方之中，故有以鼻診脾之說。以開竅言，則居于口，故又有以口診脾之說。其說雖異，其理則一。而夏禹鑄硬欲遷就五行生克相傳之理，以腎屬唇，未免有誤。蓋腎之分發(fā)，宜居面部之頦下，而其開竅，則居于兩耳也。再臍輪六者，離臍不遠(yuǎn)不近，環(huán)臍一周，排列圓勢，而以火攻六下也。

陳飛霞曰∶臍為百風(fēng)總竅，五臟寒門，道家謂之下丹田，為人身之命蒂。兒在胎時，口鼻未通呼吸，惟臍間真息，隨母之呼吸為呼吸。其下地囫底一聲，氣通口鼻，而胎元之一息，不復(fù)為用矣。遂寄于臍內(nèi)一寸三分，中虛一穴，左青右白，上赤下黑，中央黃色，八脈九竅，經(jīng)緯聯(lián)系，為真息往來之路，坎離交會之鄉(xiāng)。凡修煉仙胎，皆從此處立基，所以謂之命蒂。故小兒初生，惟臍之關(guān)系最重。斷臍之時，亦不可不慎。或剪臍帶太短，或結(jié)束不緊，致外風(fēng)侵入臍中，或浴兒時，牽動臍帶，水入生瘡，客風(fēng)乘虛而入，內(nèi)傷于腎，腎傳肝，肝傳心，心傳脾，脾傳肺，蘊蓄其毒，發(fā)為臍風(fēng)。其癥面赤啼叫者心病，手足微搐者肝病，唇青口撮，痰涎壅塞者脾病，牙關(guān)緊急者腎病，啼哭不止者肺病。五臟之癥略見一二者，猶可治，悉見者不治。又曰∶小兒初生，惟臍風(fēng)病為惡候。其癥有三，曰臍風(fēng)、曰襟口、曰鎖肚，雖皆臍癥，而寒熱自別，治則宜詳。

一曰臍風(fēng)。由斷臍后，為水濕風(fēng)寒所乘，入于臍而流于心脾。令肚腹脹滿，吮乳口松，多啼不乳。此初起之時，速用火攻散之。若至氣息喘急，啼聲不出，或肚上青筋，吊疝作痛，此胎毒夾風(fēng)邪入五臟。外用火攻，內(nèi)服指迷七氣湯（《集成》未詳）。若肚臍青腫，口撮不開，牙關(guān)緊閉，口吐白沫，爪青黑者，皆不治。

一曰噤口。其癥眼閉口噤，啼聲漸小，舌上聚肉如粟米狀，吮乳不得，口吐白沫，大小便不通。遇此先看其上有點子，即以指甲輕輕刮破，以木香、白叩仁各五分，煎湯化下沆瀣丹，動利臟腑，氣順自愈。

一曰鎖肚。由胎中熱毒壅盛，結(jié)于肛門，大便不通。急令婦女溫水漱口，吮兒之前后心，并臍下及手足心，共七處，凡四五次，外以輕粉五分研末，蜂蜜少許，溫水調(diào)服，以通為度。如不通，更以蔥白三四寸長，用油抹潤，輕透谷道，納入二寸許，以通為快。若至七日不通者死。

涂蔚生曰∶飛霞之所謂噤口，即俗人之所謂鵝口。飛霞之所謂鎖肚，即傷寒之所謂陽明熱結(jié)。飛霞以初生小兒不宜有此熱病，硬欲將鵝口熱結(jié)二癥牽入臍風(fēng)以內(nèi)，是未免過于迂拘者也。

陳飛霞曰∶古人之論臍風(fēng)，謂皆由于水濕風(fēng)冷所致。予則以為古論猶未盡也。蓋臍風(fēng)有內(nèi)外二因，有可治不可治之別。外因者風(fēng)濕所傷，內(nèi)因者稟受父母真陽不足也。予嘗見一婦產(chǎn)育十?dāng)?shù)胎皆男，盡殤于七日內(nèi)之臍風(fēng)無存者。若謂外邪所傷，何以能傷此家之兒，又豈無一兒能避之者，此內(nèi)因之顯而易見者。凡男子之命門，真陽不足者，右尺脈必細(xì)澀無神，生子必有臍風(fēng)。予察之詳，見之確，非耳聞?wù)弑纫?。其外因者，病發(fā)于二三四五日之間，病生于六腑，故可治，內(nèi)因者，必發(fā)于六七日之間，病生于五臟，故不可治。曩者夏禹鑄有臍風(fēng)之訣，謂之三朝一七，看兒兩眼角黃，必有臍風(fēng)。不知稟受濃者，生下即滿面紅黃，乃為吉色，誤認(rèn)臍風(fēng)，其害不小，此法不確。惟令乳母每日摸兒兩乳，乳內(nèi)有一小核，其候也。然乳內(nèi)有核，發(fā)臍風(fēng)者固多，而復(fù)有不發(fā)臍風(fēng)者。此法十有七八，亦有二三分不確。但看小兒不時噴嚏，更多啼哭，吮乳口松，是真候也，宜急治之。第臍風(fēng)之治，無一成法可遵，雖有疏風(fēng)攻下之法，莫能濟(jì)急。獨予異授燈火，無論臍風(fēng)痙搐，以及兇危險癥，用藥不能挽回者，此火可以生之。久經(jīng)效驗，未肯輕傳。因見幼科，不知火穴，往往錯誤用之，反致引動風(fēng)邪，蔽固火毒，致兒身熱不退，火毒內(nèi)攻，因多不救。故不忍隱秘，盡以吐露，以公諸世。世之幼科治病，輒曰剪風(fēng)截風(fēng)。

夫剪者，邀遏之謂也，截者，堵塞之謂也。以火用于中宮任脈所行之地，豈非遏堵其邪，而犯關(guān)門逐盜之戒乎？不知風(fēng)邪之在人身，善行數(shù)變，無聲無形，欲除其害，無如疏條散，達(dá)而去之，不使久羈于榮衛(wèi)經(jīng)絡(luò)則善矣。如仲景之治傷寒，而立汗吐下三法。邪在表者，汗而散之；邪之在上者，吐而越之；邪之深入者，下而奪之?？傆湫氨M而后已，未聞有邀截者也。而今幼科，不但不為逐邪，而反閉關(guān)絕險，阻其去路，使邪氣進(jìn)不可，退不能，猖狂躑躅，欲其不倒刃相攻，斬關(guān)逆犯者，不可得也。此皆為治者釀成之禍害，于邪何尤。凡邪之傷人，未有不從三陽而入，驅(qū)邪之法，亦必使其從三陽而出。故此火穴，亦惟三陽有之。蓋欲引其出表，斷不可使之入里也，敬為圖說詳后。

涂蔚生曰∶小兒稟受真元不足，固有發(fā)生臍風(fēng)，易為夭札。然亦有由于父母中有梅毒，傳至小兒，生不數(shù)日而夭亡者，此亦不可不知。其狀生下三二日后，滿身起有白點或間有紅點，漸次不吸乳食，白點亦漸變?yōu)榧t點，旋即夭亡，其狀至慘，為嬰兒之父母者，可不慎歟。

用火口訣

陳飛霞曰∶夫嬰兒全身燈火，誠幼科第一捷法，實有起死回生之功?；鸸擦?，陰符易數(shù)，能疏風(fēng)散表，行氣利痰，解郁開胸，醒昏定搐，一切兇危之候，火到病除。用火之時，倘值寒冬，必于房中燃燒明火，使兒不至受寒，燈草大小適中，以麻油燃用，令老練婦人抱兒解衣、去帽，從左耳角孫起，總根據(jù)后之歌訣用之。但用火不可姑息，勿謂火數(shù)太多，憫其難受。蓋小兒受病，由其經(jīng)絡(luò)凝滯，臟腑不舒。以火散之，正欲使其大叫大哭，方得臟氣流通，渾身出汗，榮衛(wèi)宣暢，立時見功。此火暗合周天，不可減少，否則不效。若救臍風(fēng)，非此不可，并列于后。

集成神火歌

陳飛霞曰∶仙傳神火天然理，始自角孫脈起。（凡用燈火，無論男女嬰兒，皆從左邊起。角孫在耳尖上，脈在耳后根。）聽宮曲鬢本神旁，次及天容仍右取。（聽宮在耳以前，曲鬢在鬢腳旁，本神在額角，天容在耳輪根下。左邊已完，右亦如此。）囟會承漿左肩井，曲池合谷諸邪解。（囟會即囟門，承漿在下唇宛宛中，肩井在肩上宛宛中，從左起，故曰左肩井。曲池在曲肘彎上廉曲縱處，合谷在虎口上骨岐叉處。）氣關(guān)已過至神門，右亦如此昏可醒。（氣關(guān)在食指第二節(jié)，神門在掌后下廉銳骨之端。左完，右亦如之。）右乳根中七始，右亦如之何待齒。（自左乳根下邊，從上至下，七止。右乳根下亦如之。）臍下陰交續(xù)命關(guān)，平平三點兇危止。

（陰交在肚臍下半寸，用火三。）脊中身柱至長強(qiáng)，肺俞陽陵承山當(dāng)。（身柱在脊骨三節(jié)下，從進(jìn)上至下，九止。肺俞在兩飯匙骨縫中，陽陵泉在膝外邊下三寸，承山在腿肚盡處）昆侖解溪丘墟穴，涌泉右亦效之良。（昆侖在外踝骨后，解溪在系鞋帶處，邱墟在外踝骨前，涌泉在腳底下中心。左腳完，右腳亦如之。）涂蔚生曰∶飛霞此節(jié)，名為異授，不知果系異授，抑是別有用意。其火穴雖多，而病至危急，間亦可用，蓋火攻可代藥之疏通臟腑也。惟人身穴道最多，非有直接師授頗難得其真諦。古圖既形舛錯，此圖亦多模糊。

予于其圖則刪之，于其注則補之，非略之也，實以此種穴道，非區(qū)區(qū)之圖，所能盡其曲折耳。查合谷穴乃大指根骨，與次指骨二者二交之間也。曲池穴須拱手取之，乃肘外輔骨曲肘橫紋頭陷中也。乳根乃陽明胃經(jīng)所主，由乳頭正中往下一寸六分，則為乳根穴。余俱每往下一寸是一穴。故彼注云∶從上至下七止，但尺寸法，須根據(jù)其本人中指正面之中節(jié)，兩橫紋相距之間，則為一寸也。身柱系背之脊骨第三椎，須由兩肩平行計算，由身柱而下，五椎是神通穴，六椎是靈臺穴，七椎是至陽穴，九椎是筋縮穴，十一椎是脊中穴，三十椎是懸樞穴，十四椎是命門穴、十六椎是陽關(guān)穴，二十一椎是腰穴，脊骨端是長強(qiáng)穴，余則無穴。除身柱、長強(qiáng)而外，尚有九穴，注為九，想是除去身柱長強(qiáng)而外耳。

肺俞穴亦須由脊骨算起，自第三椎骨兩旁相去各一寸五分，則為肺俞穴也。

用火宜忌

陳飛霞曰∶平素產(chǎn)子有臍風(fēng)，則胎胎不爽。于產(chǎn)下第二日，勿待其發(fā)，先以此火散之，百不一失。胎兒生下，多啼不乳，噴嚏呵欠，吮乳口松，即是臍風(fēng)將作，急以此火治之。凡兒病面青黑，扭項搖頭，仰身擦面，或眼青怒視，或左右斜視，或上下竄視，或兩目連眨，或頭項牽強(qiáng)，卷舌露睛，噓風(fēng)撮口，啼哭咬人，或手如數(shù)物、或兩手牽引，或兩足跳掣，忽擾忽亂，失張矢志，但覺精神與常有異者，由從前表里不清，將欲作痙，此火至妙。傷寒已痙，角弓反張，眼目斜視，左右搐搦，但中惡容忤、癇證與食填太陰，及一切風(fēng)閉、火閉、痰閉、氣閉，乍然卒死者，此火最神。食傷脾骨，肚大筋青，于端午日午時，用全身燈火，后于青筋開叉處，以火截之。一叉一點，其肚自消。風(fēng)寒痰氣閉塞之癥，此火實有神功。凡用燈火既完，候兒啼哭已定，即用金粟丹半丸，（《集成》未詳）姜湯化服。服后以衣裹之，蒙其頭面，令之安臥片時，以復(fù)其神志，其病如失。小兒四時感冒傷寒汗出，大小便調(diào)，唇舌如常，口不作渴，此表病輕癥也，疏散之則愈，忌用燈火。小兒邪已入里，身熱面赤口渴，大小便閉，唇焦舌緊眼紅，或手足心熱，夜熱煩焦，舌上黃苔，揚手?jǐn)S足，掀衣掀被，此里癥內(nèi)熱，清利自愈，切忌燈火。小兒大病久病，身體怯弱，面目青黃，唇舌自瑩，搖頭斜視，昏睡露眼，形骸消瘦，聲息輕微，自汗盜汗，或一切嘔吐泄痢，痘麻瘡癰，久咳久瘧，失血之后，精神疲倦，乳食減少，指紋沉細(xì)，六脈無神。此皆極虛之癥，切忌火攻，慮其升散故也。一切久熱消渴疳癥，形骸黑瘦，毛發(fā)焦枯，由陰枯血弱虛熱所為，切忌燈火。

涂蔚生曰∶嬰兒之用燈火，猶傷寒之用麻姜附，非病為陰寒，固不可用，而非病至危急，尤不可用。故除臍風(fēng)而外用者頗少。然亦以夏禹鑄之臍風(fēng)燈火為簡妥。醫(yī)者須于此等界限認(rèn)清，方不至誤兒性命。至其所謂宜燈火之客忤癥，與火痰閉癥，則未免失之過當(dāng)。蓋客忤為一種穢惡毒厲之氣，多系熱亢，只宜清解；而火痰閉癥，則又只宜清利者也。

小兒初生臍風(fēng)簡便方

 陳飛霞曰∶小兒臍風(fēng)撮口，用完全生蔥二根，搗爛取汁，又以直僵蠶三個炒去絲，研極細(xì)末，以蔥汁調(diào)勻，涂兒母乳頭上，令兒吮之，或灌兒口內(nèi)。

小兒臍風(fēng)撮口，以艾葉燒灰填臍上，以帛縛之。若臍帶已落，用蒜切薄片貼臍上，以艾火灸之，候口中有艾氣立愈。小兒噤風(fēng)，初生口噤不乳，蟬蛻十四枚，全蝎去尾毒，洗去鹽泥十四枚，炒干為細(xì)末，入輕粉三分，每用一匙，乳汁調(diào)灌即愈。小兒撮口，但看舌上有瘡，如粟米者是也。以蜈蚣炙焦，研末敷瘡上。撮口噤風(fēng)，面黃色，氣喘聲不出，由胎氣挾熱，流毒心脾，故令舌強(qiáng)唇青，口發(fā)噤。用直僵蠶二枚，去嘴略炒為末，蜜調(diào)納兒口中。小兒十日內(nèi)，口噤不乳，取大蜘蛛一枚，去足炙焦，研細(xì)末入豬乳一小杯，和勻分作三次，徐徐灌之，神效無比。小兒臍瘡及膿出血，用海螵蛸、胭脂，共為末，以油潤瘡，乃搽藥。小兒齒根邊生白點，名馬牙，啼哭不吮乳，即看口內(nèi)堅硬之處，或牙根邊白點，將針挑破出血。濃煎薄荷湯，磨京墨調(diào)勻，以指攪過，再以產(chǎn)母亂發(fā)蘸墨，滿口搽之。仍用新青皮，蘸溫水展口，即愈。

涂蔚生曰∶以上簡便諸方，頗多奇異之處，效否固難斷定，姑存之以備參考。因臍風(fēng)為小兒最危險，最迅速之癥也。小兒內(nèi)有積熱，固可發(fā)生白點，成為馬牙。然積熱過甚，亦多有發(fā)生鵝口疳者。此癥頗為險惡，不得治法，傷兒亦速。其癥多在小兒初生百日內(nèi)外，間有二三歲亦患此者。初起時，口中發(fā)生白點，逐漸增多，拭之即去，少刻即有，滿口纏遍。內(nèi)竄入候，日夜啼哭，不乳食，俗名雪口，又名敷口白，實則鵝口疳之義也。方用黃連甘草等分煎湯，以綢裹指拭去，取桑皮中白汁涂之即愈?；蛴藐惸笾嘈?，再以益元散燈心湯送下，則不復(fù)發(fā)。兒稍大者，則以生地、元參、杭芍、薄荷、桔梗、梔子、寸冬、連翹、甘草等味與之煎服，以期速愈。

痢疾

 經(jīng)云∶飲食不節(jié)，起居不時，陰受之，則入五臟。下為腸泄，久為腸。陳飛霞曰∶小兒此病初起，兩眉皺而多啼，由腹痛也。煩躁不安，由里急后重也。數(shù)至圊而不能，或赤白相兼，或單紅單白，是其候也。周夢覺曰∶痢有不與世相遞嬗，而名則因時而變易。方策所傳，其來有自，不容不據(jù)古以準(zhǔn)今?！端貑枴分^之腸，《難經(jīng)》謂之里急后重，漢謂之滯下，晉謂之秋燥，至唐方謂之痢。即其名而繹其義，便血曰，痛甚日急，壅甚曰滯，皺裂，曰燥不利曰痢，痢之情形，已顯示于稱名之表。歷代以來，揚榷指陳，揚榷，猶言大概也。不啻以暮鼓晨鐘，發(fā)人深省。治是癥者，顧可孟浪從事，翻欲緘滕扃而置之死地乎。當(dāng)此暑炎方退，金飆初起，土間其中，熱濕燥匯于一時，三氣湊而為病。有時行者，從皮毛入，微惡寒腹痛，泄盡宿食，方轉(zhuǎn)紅白。風(fēng)之所過，行于一家，則病一家；行于一境，則病一境。有傳染者，從口鼻入，不惡寒腹痛，隨泄宿食，即轉(zhuǎn)紅白。氣之所觸，染于一人則病一人，染于一方則病一方。于斯時也，撫枕席而興嗟，何分男女，如廁坑而抱痛，莫測死生。天氣陰晴，詬聞一室；燈光明滅，呻徹五更。飲膏粱者無論已，可憐寒土當(dāng)災(zāi)，朋盡返回，難邀甲戌之峙，人皆掩鼻，從傳庚癸之呼。聚桑梓者猶可也，最苦旅人遠(yuǎn)適，今雨不來，誰恤零丁異地；聞風(fēng)爭避，那管客子離鄉(xiāng)。儒者考古今之得失，證一己之功修，于是證而參上乘焉。本來惻隱之心，自應(yīng)以之普度也。喻嘉言∶初用辛涼以解表，次用苦寒以清里。劉河間曰∶調(diào)氣則后重自除，行血則膿血自除。余于痢之時行初起者，而宗嘉言焉，疏經(jīng)絡(luò)而趨邪，敗毒散克壯元老之猷。于痢之傳染初起者，而宗河間焉，和營衛(wèi)而導(dǎo)滯，芍藥湯允占丈人之吉。及其歸宿，郁則為熱，試診其脈，未有不數(shù)者，所以香連丸，為治痢之總方。顧在表忌用者，邪猶未入于里也。久病難用者，恐重傷其生氣也。昔趙養(yǎng)葵以六味地黃湯治傷寒，人譏為趙氏之創(chuàng)見，而下多傷陰。余嘗以六味地黃湯治痢，此又余之創(chuàng)見也。如果脈虛自汗，赤白將盡，真人養(yǎng)臟湯、訶子散，俱可酌而用之。夫痢不分赤白，既出于熱，反服辛熱而愈者，此乃從治之法。蓋人之稟賦有寒有熱，邪熱之中人，每從其類而化。辛熱藥能開郁解結(jié)，使氣血得以宣通，特宜于以寒化熱之人。若遇以熱化熱，而誤用之，其禍有不可勝言矣。存心濟(jì)世者，倘遇以寒化熱之痢，用溫補而大獲其效，慎勿執(zhí)以為例。

人參敗毒散

人參（一錢）羌活（五分）獨活（五分）柴胡（一錢）前胡（一錢）川芎（五分）枳殼（一錢）桔梗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

芍藥湯

芍藥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黃連（一錢）大黃（一錢）木香（六分）檳榔（七分）肉桂（五分）炙甘草（一錢）

香連丸

黃連（二錢）吳萸（一錢上二味同炒，去吳芋，加木香五分，不見火，共研細(xì)末，醋糊為丸）

真人養(yǎng)臟湯

粟殼（一錢）訶子（一錢）肉豆蔻（一錢）木香（六分）甘草（一錢）肉桂（五分）人參（一錢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白芍（一錢）

訶子散

粟殼（一錢）訶子（一錢）干姜（七分）陳皮（一錢）上共為細(xì)末，空心服。

桂附湯

附子（三分）肉桂（三分）干姜（六分）焦術(shù)（一錢）砂仁（五分）炙甘草（一錢）涂蔚生曰∶痢雖只分紅白，與紅白相兼者三種，而寒熱虛實之癥，亦無不盡在其中。唐容川曰∶腸胃之中，除卻糟粕，只微有脂膏水液而已。脂膏屬血分，水液屬氣分。病氣分，則水混而為白痢。病血分，則血擾而為赤痢。

氣血交病，則赤白相半。由何處釀成真膿，而從大便泄出哉。有之，則毒聚腸胃，將腸胃脂膏血肉，蒸化為膿，或下如爛瓜，或如屋漏水，此腐腸潰胃之危候，與癰之腐爛無異，此非尋常治痢之法所能克也。是容川已將痢之發(fā)生原由，揭示其大概矣。而治之之法，有謂宜發(fā)汗者；有謂宜清涼者，有謂宜寒熱合治者，有謂由于夏月貪涼，過食生冷，至秋伏陰內(nèi)動，應(yīng)時而痢，宜溫暖者；有謂時痢宜瀉，久痢宜補者；有謂宜收澀者；有謂初痢忌用芩連者，有謂宜燥濕者；有謂宜消導(dǎo)者。以上之主張，既不一致，而彼此之互相攻訐，亦因以起矣。余以患痢五年，深恨大醫(yī)之難延，名醫(yī)之炎涼，時醫(yī)之誤我，于是引咎自奮，棄儒就醫(yī)。偏于痢癥一門，三致意焉。迨其痢自治愈，稍有心得，始知諸家之所主張，均有至理，而亦即有所偏也。吾人如欲長于治痢，必須知諸家之有所長，與諸家之所短。而取其所長，舍其所短，互相參考補用。聚群眾之精華，成一己之利器，方能有中而不偏，有濟(jì)而無僨也。

夫痢之所以宜發(fā)汗者，以寒邪從皮毛而入，循外之周身油膜，以入內(nèi)之腸胃油膜。腸胃之氣化，既受陰凝下降而為白痢。吾人即急當(dāng)升提開發(fā)，使邪之由外而入者，仍由外而出，此葛根、柴胡等藥之在所必用也；若有里急后重，欲便不便者，而木香、檳榔、枳殼、當(dāng)歸、白芍等在所必用，有寒熱風(fēng)者，而防風(fēng)、天麻、白頭翁等在所必用。

此即先賢所謂逆流挽舟之法，以及理氣則后重自除也。

痢之所以宜清涼者，以內(nèi)部之火熱，既擾傷經(jīng)絡(luò)之陰血，使下降而為赤痢。則吾人之欲熱退痢止，亦惟在清涼之一途，故知柏芩連歸芍等味，在所必用。其兼有由于外之風(fēng)熱者，而天麻、白頭翁、僵蠶、桑寄生等在所必用。

其兼有里急后重者，而木香、檳榔、枳殼、濃樸等味在所必用。其兼有日久血虛者，而生地、阿膠、龜膠等味亦在所必用。此即先賢之所謂清熱解毒以及調(diào)血則便膿自愈也。若唐容川所謂血色黑暗，脈遲，手足冷者，屬虛寒，黃土湯主之。此系紅痢之變癥，亦猶白痢之亦間有可少用芩連者也。

痢之所以宜寒熱合用者，以寒邪既傷六腑之氣，而火熱又傷其六臟之血，使寒熱參雜，赤白間下，則惟有寒熱合用之一途，此葛柴荊防歸芍芩連香枳姜棗之在所必用也。唐容川謂此寒熱合用，必有寒熱兼見之實癥，不得籠統(tǒng)言之，而混用寒熱雜方也。即如仲景烏梅丸所治之癥，消渴氣上沖心，心中疼熱，饑不欲食，此熱癥之實據(jù)也。

食即吐蛔，下之痢不止，此即寒癥之實據(jù)也。惟其有腑熱臟寒之實據(jù)，故用烏梅丸，兼寒熱治之。又如仲景生姜瀉心湯所治之癥云∶心下痞硬，干噫食臭，此火癥也；脅下有水氣，腹中雷鳴，此水病也；惟其有此火在胃中，水在腸間之實據(jù)，故用生姜瀉心湯治之。大便初頭硬，后半溏者，此胃中有寒，腸中有熱也，陳修園擬用理中湯加大黃，此皆寒熱兼見之實據(jù)。醫(yī)者必辨癥如是之嚴(yán)，而后用藥處方，不失銖黍。此等精細(xì)注腳，詢可謂不易多得者也。

痢之所以宜溫暖者，以生冷雖傷內(nèi)部生陽之氣，而將值夏令，猶可借吸入之天陽，以調(diào)劑其陰凝寒滯。迨至?xí)r遷勢移，向者溫暖之空氣，一變而為清涼之空氣，則吾人向日陰凝寒滯之臟腑，其氣血自不得不隨寒冷之凝結(jié)，一發(fā)而為痢下矣。吾人欲其痢止，則不得不從溫暖，此茯苓、白術(shù)、苡仁、陳皮、木香、甘草生姜、大棗等味之所必用也。

痢之所以時痢宜瀉，久痢宜補，宜收澀者，此蓋謂寒熱既初傷其氣血，使氣血之原質(zhì)，變?yōu)槌喟琢∠隆Ｆ鋭莘綗?，不得不從事推蕩。俾已成之痢，盡行推下，減其積垢，即所以減其邪勢；減其邪勢，即所以止其痢候，此枳殼、檳榔、木香、陳皮、芒硝、大黃，之在所必用也。然此必須毫無外感，而后可用，否則亦須加解外諸藥。若夫久痢不止，氣血下陷，則魂魄將隨之而脫，魂魄既脫，其死亡也，可立而待。故治之之法，惟宜滋補。有熱者，清燥救肺湯主之；有寒者，八珍湯加升麻主之。仲景之桃花湯，烏梅丸，皆是澀以止脫之義。慎勿謂澀，則邪氣固結(jié)于內(nèi)，而不敢用收澀之藥也。

痢之所以忌用芩連者，此蓋謂寒涼足以傷胃；胃傷，則生化之源頓絕。然必有伏陰在內(nèi)，寒邪凝滯之實據(jù)，方可忌用芩連。若火結(jié)腸胃，下迫至甚，腹痛如錐，則芩連硝黃又為此癥得力之猛將也。

痢之所以宜燥濕者，以濕之有傷氣血，無異寒熱之傷氣血。吾人欲其去痢止，則惟有燥之之一法。然濕有寒熱，而痢又宜以寒熱為轉(zhuǎn)移，此茯苓、白術(shù)、車前、苡仁、澤瀉等類，有時與姜附同用，而有時又須與芩連同用者也。

痢之所以宜消導(dǎo)者，此蓋時痢宜瀉之義。以痢多食積，必須消其食積，而后可冀痢止，此枳殼、濃樸、大黃、山楂、神曲、麥芽、萊菔子，之所必用也。然容川解曰∶痢癥之里急，為急欲下便，是肝木之疏泄。后重為欲便不得，是肺氣之?dāng)浚谥贡计?，解郁閉一方，而肝肺并治者，擬用白頭翁湯，加石膏、知母、杏仁、桔梗、枳殼、檳榔、柴胡、麥芽、當(dāng)歸、白芍等治之，輕則，用小柴胡加當(dāng)歸、白芍、杏仁、枳殼、檳榔、麥芽、花粉，調(diào)和肝肺，則肺氣不迫注，肝氣得開利矣。又云∶肝氣欲泄而下注，肺氣欲收而不開，故痢多發(fā)于秋。秋金肺氣閉而不開，肝氣決裂而不遏，是以迫痛，治宜甘桔湯加白芍，以桔梗開提肺氣，以白芍平治肝木，本此意以為加減，則鱉甲、龍膽草、青皮、秦皮、蘆薈、皆平肝之藥，當(dāng)歸、生地、桃仁、五靈脂、元胡索，皆治肝經(jīng)血分之藥，黃芩、麥冬、桑皮、知母皆清肺之藥，枳殼、貝母、杏仁、陳皮，皆肺經(jīng)調(diào)氣之藥。隨宜致用，變化在人，烏有不治之痢哉。

容川此節(jié)證論，雖僅足為時痢之方針，而臨癥擇而用之，亦無不效，若桴鼓者矣。

黃土湯方

灶心土（二錢）甘草（一錢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熟地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附子（炮，五分）阿膠（一錢）

仲景烏梅丸方

烏梅（一錢）細(xì)辛（六分）干姜（五分）黃芩（一錢）黃連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附子（五分）川椒（一錢）桂枝（七分）黨參（一錢）黃柏（一錢）

仲景生姜瀉心湯方

生姜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人參（一錢）干姜（五分）黃芩（一錢）半夏（六分）黃連（一錢）大棗（一錢）

清燥救肺湯方

（見前咳嗽方內(nèi)）

知柏地黃湯方

（見前咳嗽方內(nèi)）

八珍湯方

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白芍（一錢）熟地（一錢）川芎（五分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黨參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

仲景桃花湯方

赤石脂（一錢）干姜（五錢）粳米（一錢）

仲景白頭翁湯方

白頭翁（一錢）黃連（一錢）黃柏（一錢）秦皮（一錢）

仲景小柴胡湯方

（見前咳嗽方內(nèi)）

仲景甘桔湯方

甘草（二錢）桔梗（一錢）

噤口痢

唐容川曰∶噤口者，下痢不食，是火熱濁攻，胃氣被傷而不開，各書俱遵丹溪，用石蓮湯，《金鑒》謂內(nèi)熱盛，上沖心作嘔。噤口者，用大黃黃連好酒煎服以攻之。按腸胃所以能食者，以胃有津液，清和潤澤，是以思食。西洋醫(yī)雖滯于跡，亦間有可信處。言谷入于胃，即有胃津注之，將谷渾化如糜，常探胃津攪飯，頃刻亦化為糜。據(jù)此謂說，則胃之思食，全是胃津使然。試觀犬欲得肉，則涎出于口，此液即欲食之本也。人之胃津，其思食之情，亦類乎此。今胃為邪熱濁氣所攻踞，其清和之津，盡化而為濁滯，下注于大腸，則為痢，停聚胃中，則拒不納食。丹溪石蓮湯，雖知清火補胃，然石蓮是蓮米有黑殼者，今醫(yī)用石蓮子，不知何物，斷不可用。即蓮米，性亦帶澀，痢癥宜滑以去著，澀乃所忌。且胃中濁滯非洗滌變化不為功，此方雖寒熱未瘥，然未洗滌其滯，變化其濁，非起死回生方也。清瘟敗毒飲、竹葉石膏湯、人參白虎湯、麥冬養(yǎng)榮湯出入加減，庶可以洗胃變津，為開胃進(jìn)食之良法。至嘔不思食，《金鑒》用二黃好酒，取其峻快以攻逆。然治逆洵為得法，而不知化生胃津，終未得進(jìn)食之本也。吾意以為宜用大柴胡湯，加石膏、花粉、人參，則攻逆生津，開胃進(jìn)食，兩面俱到。治噤口者，從無此論，吾今悟出切實之理，為斯人大聲疾呼。海始欲以文章報國，今己自分不能，庶幾發(fā)明此道，稍有補于斯民歟。

又補論曰∶凡噤口痢，上噤下痢，法宜和中。此與霍亂對看自明，霍亂上吐下瀉，必以和中而愈，則知噤口痢，上噤下痢，亦必以和中而愈。第霍亂是中寒而發(fā)，為上下俱脫之癥，法主理中湯以溫之。噤口痢，上噤下滯，其為中熱可知。熱結(jié)于中，上下不開。和中之法，宜反理中湯諸藥，以寒涼治之，生姜瀉心湯，去干姜為宜，人參白虎湯亦佳。

石蓮湯方

人參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黃連（一錢）石蓮（一錢，即蓮米有黑殼者）

竹葉石膏湯

淡竹葉（一錢）石膏（一錢）人參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寸冬（一錢）半夏（七分）生姜（一錢）粳米（一錢）涂蔚生曰∶生姜半夏俱辛燥，于是癥宜酌用，即有石膏寸冬之寒，亦恐其消耗津液。因此癥原系一種熱癥也。

清瘟敗毒散

石膏（一錢）知母（一錢）生地（一錢）犀角（五分）黃連（一錢）梔子（一錢）桔梗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赤芍（一錢）玄參（一錢）連翹（一錢）丹皮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竹葉（一錢）

大柴胡湯

柴胡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人參（一錢）半夏（七分）大黃（一錢）枳實（七分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人參白虎湯

見前溫病方內(nèi)

麥冬養(yǎng)榮湯

人參（一錢）知母（一錢）寸冬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五味子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白芍（一錢）陳皮（六分）黃（一錢）生地（一錢）

瘧疾

周夢覺曰∶儒者讀書十年，窮理十年，自謂于醫(yī)已通三昧。及其視病，兩相齟齬，不歸責(zé)藥肆之假，便諉咎染病之真。與之強(qiáng)辨無庸也，請試之治瘧。夫瘧病之淺而顯者也，最易足以驗醫(yī)之得失。世之用劫藥，而僥幸以成功者，不在此論。如果堂堂之陣，正正之師，而百戰(zhàn)百勝焉，庶可懸壺都市，負(fù)籠鄉(xiāng)邦；猶是投之罔效，屢易其方，古籍糠，空披萬卷，寒窗燈案，辜負(fù)十年。經(jīng)曰∶邪氣客于風(fēng)府，循膂而下，其氣上行，九日出于缺盆。余讀經(jīng)文，而知瘧脈之所以弦也。軀殼之內(nèi)，腫腑以外，屬半表半里，而邪居之，宜脈之弦，與少陽同。是故風(fēng)無常府，以所中處為府，其中頂骨也。三陽之脈，皆上于頭。陽明之脈，循發(fā)際至額顱，邪氣并于陽明，令人頭痛，灑淅寒甚，久乃熱，則為陽明之瘧。少陽之脈，上抵頭角，下耳后，邪氣并于少陽，令人頭痛、寒不甚，熱不甚，惡見人，則為少陽之瘧。至于太陽之脈，從巔入絡(luò)腦，還出別下項，正過風(fēng)府處，故頭痛、腰重、體重、寒從背起。所以中于陽者，太陽之瘧居多，其中骨也。三陰之脈，皆發(fā)于足太陽之脈，上膝股內(nèi)入腹。邪氣并入太陰，令人足軟，不嗜飲食，多寒熱，則為太陰之瘧。厥陰之脈，入毛中，繞陰器，邪氣并入厥陰，令人足軟，小腹?jié)M，小便不利則為厥陰之瘧。至于少陰之脈，上股后廉直貫膂，正當(dāng)風(fēng)府處，故足軟，嘔吐甚，多寒熱，熱多寒少。所以中于陰者，少陰之瘧居多。其中于陽也，陽氣漸入于陰分，日下一節(jié)，其行也遲。故其作也，日晏一日，難愈。其中于陰也，陰氣轉(zhuǎn)入陽分，日下二節(jié)，其行也速。故其作也，日早一日，易愈。治之之法，瘧在三陽，則以三陽治之，瘧在三陰，則以三陰治之。倘弦化脈虛有汗，但輔其正氣，而邪自除。則統(tǒng)陰陽而溫補之，未有不隨手而效者。機(jī)要曰∶瘧有中三陽者，有中三陰者，其癥各殊，同《傷寒論》。知治傷寒，則知治瘧。余謂第知治傷寒，猶不足以治瘧。知傷寒矣，而知邪客風(fēng)府，則足以治瘧矣。所同于傷寒者癥，所異于傷寒者脈。傷寒之脈，隨陰陽變遷，瘧癥之脈，一弦字貫澈。知所以治傷寒，而于陰陽勝復(fù)之理，邪正交戰(zhàn)之時，臟腑行徑之穴，無不灼知之矣。業(yè)醫(yī)者欲驗一己之功修，請自試之治瘧。

夢覺陽明經(jīng)癥瘧疾方

葛根（一錢）升麻（五分）黃芩（一錢）白芍（一錢）草果（一錢）炙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陽明腑癥瘧疾方

大黃（一錢）芒硝（一錢）檳榔（一錢）濃樸（五分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少陽瘧疾方

青皮（七分）濃樸（七分）柴胡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半夏（七分）白芍（一錢）草果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青皮引）

夢覺太陽經(jīng)癥瘧疾方

麻黃（一錢）桂枝（一錢）杏仁（一錢）炙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太陽腑癥瘧疾方

焦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豬苓（一錢）澤瀉（一錢）草果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三陰瘧疾方

（附子理中湯加草果）玉竹（一錢）焦術(shù)（一錢）干姜（七分）草果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附片（三分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虛癥瘧疾方

統(tǒng)治虛瘧。

黃（一錢）焦術(shù)（一錢）附子（三分）首烏（一錢）當(dāng)歸（一錢）玉竹（一錢）草果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涂蔚生曰∶周夢覺之瘧疾癥治，固已精美完善。然考其所本，多半出自仲景。不過仲景簡而賅，而夢覺繁而詳。實則本仲景之法以為治，即無不治之瘧，亦無治不能愈之瘧。蓋瘧，系風(fēng)寒由外之油膜，以入內(nèi)之油膜者。而仲景之治瘧，則根據(jù)少陽以為治，必使邪之由外而入者，仍由外而出。今人不查此中原理，動以截止為能事，每至旋愈旋復(fù)，即以其不能根本解決也。予每以仲景之法治瘧，凡遇瘧之一二劑不能全愈者，必勸其多服數(shù)劑，使其卒歸于愈，愈而不復(fù)。今將其原文摘入，雖為治瘧者之備考，夫亦曰存古云耳。

張仲景曰∶瘧脈自弦，弦數(shù)者，多熱；弦遲者，多寒；弦小緊者下差。弦遲者，可溫之，弦緊者，可發(fā)汗針灸也；浮大者，可吐之；弦數(shù)者，風(fēng)發(fā)也，以飲食消息之。

唐容川曰∶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言瘧邪藏于風(fēng)府，旁連募原。募即膜也，膜之原在臍下，即三焦之連網(wǎng)矣。三焦、膀胱皆腎之府，三焦為陽府，而化水行于里，則為小便；膀胱為陰府，而化氣于表，則為衛(wèi)氣?！秲?nèi)經(jīng)》就瘧所發(fā)言，責(zé)在衛(wèi)氣，故邪在太陽之風(fēng)府。仲景就瘧之所留言，故責(zé)在三焦膜原。是以瘧癥，未有小水清利者，三焦之決瀆病也。

仲景以少陽立論，其義在此，正與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互相發(fā)明。后人不知三焦，至謂仲景之證與《內(nèi)經(jīng)》不合，謬矣。

張仲景曰∶病瘧以月一日發(fā)，當(dāng)十五日愈。設(shè)不瘥，當(dāng)月盡解。如其不瘥，當(dāng)云何？曰此結(jié)為瘕，名曰瘧母。

當(dāng)急治之，宜鱉甲煎丸。

鱉甲煎丸

鱉甲（炙一錢）射干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柴胡（一錢）鼠婦（一錢）干姜（一錢）大黃（一錢）桂枝（七分）石葦（一錢去毛）濃樸（一錢）紫葳（即凌霄一錢）半夏（七分）阿膠（一錢）芍藥（一錢）丹皮（一錢）蟲（一錢）葶藶（一錢）人參（一錢）瞿麥（一錢）蜂窠（一錢）赤硝（一錢）蜣螂（熬，一錢）桃仁（二錢）上二十三味為末，取灶下灰一斗，清酒一斛五升，俟酒盡一半，著鱉甲于中，煮令泛爛如膠漆，絞取汁，納諸藥煎為丸如梧子大，空心服七丸，日三服（《千金》用鱉甲十二片，又有海藻三分，大戟一分。無鼠婦，赤硝二味）唐容川曰∶夫瘧邪本伏于營血之中，衛(wèi)氣會而始發(fā)，故久則營血結(jié)聚而為瘧母。衛(wèi)氣不通，而為留痰。是血為瘧母之主，痰屬衛(wèi)氣所生，乃瘧母之兼有者也。故治瘧母，以攻利營血為主，而行痰降氣為輔。知此則知仲景此方，破血之藥，所以獨多，總是治營以通衛(wèi)也。

涂蔚生曰∶各家之對于瘧癥，所以先寒后熱，以及結(jié)成瘧母之理，雖不乏精細(xì)辨論，而能理由充足，不致令人疑慮者，殊少其人。以余度之，瘧癥即系邪氣伏居少陽油膜之上，而下焦化生之氣，亦必須循油膜上行而外達(dá)，以為護(hù)衛(wèi)。今以邪氣之阻，不得外達(dá)，而為護(hù)衛(wèi)，故始而惡寒特甚。迨至邪正交戰(zhàn)既久，紛爭已畢，終系邪氣勢弱，而正氣勢強(qiáng)。孰知正氣愈郁結(jié)，而勃發(fā)愈猛，故繼而發(fā)熱特甚。設(shè)使邪隨汗出，則瘧可冀愈。否則，病患設(shè)為健壯，化生正氣迅利，則正氣之團(tuán)結(jié)亦速，出與邪爭亦急。今病者之體有強(qiáng)弱，化生之氣有遲緩，故瘧有一日一發(fā)，間日一發(fā)。營血之行，以衛(wèi)氣為轉(zhuǎn)移，今衛(wèi)氣屢為邪氣郁阻，而營血不能隨其郁阻，經(jīng)火煉以為郁滯，而為瘧母焉。夫瘧母名者，以邪氣縱隨正氣紛爭盡出。而此血之凝滯，與邪伏居油膜無異，仍可使瘧疾發(fā)生焉。故主鱉甲蟲大黃桃仁等味，攻血者，以攻利之。濃樸葶藶等味，理氣者，以疏散之。然猶慮邪未盡除也，仍用柴胡桂枝以解之，人參以托之。血虛受傷也，兼用阿膠白芍以固之。余則清熱滌水之味，務(wù)使其邪氣盡除，不至血痰交結(jié)而為瘧母焉。此說此見，不知有合圣意否，尚希國內(nèi)高明醫(yī)士隨時教正是幸。

張仲景曰∶陰氣孤絕，陽氣獨發(fā)，則熱而少氣、煩冤，手足熱而欲吐，名曰癉瘧。若但熱不寒者，邪氣內(nèi)藏于心，外舍分肉之間，令人消瘦肌肉。

唐容川曰∶陰氣指少陰心腎也。心腎之陰虛，故熱而少氣，心中煩冤。邪氣能入于心，而內(nèi)藏于心，皆少陰陰氣孤絕之證也。陽氣指太陽膀胱也，水中之陽，化氣為熱，以衛(wèi)周身。今獨有陽氣則純熱，合于陽明，則為手足熱。

合于三焦，則欲嘔。外合于腠理分肉之間，則令肌肉消爍。治少陰，宜雞子黃湯。治太陽，宜白虎湯。后世如清瘟敗毒飲一方，可以兼治。

按《史記·倉公傳》風(fēng)癉客脬，言癉邪客居膀胱。此癉瘧亦發(fā)于膀胱，與牡瘧正相對，牡瘧是邪在心也。

張仲景曰∶溫瘧者，其脈如平，身無寒但熱，骨節(jié)煩疼。時嘔，白虎加桂枝湯主之。

白虎湯加桂枝

知母（一錢）石膏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粳米（一錢）桂枝（七分）唐容川曰∶身無寒但熱，為白虎湯之正證。加桂枝者，以有骨節(jié)煩疼癥，則有伏寒在于筋節(jié)，故用桂枝以逐之也。

張仲景曰∶瘧多寒者，名曰牡瘧，蜀漆散主之。

蜀漆散

蜀漆（一錢，燒去腥）云母（一錢，燒二日夜）龍骨（各等分。上三味，杵為散。未發(fā)前，以漿水服半錢匕）

附《外臺秘要》三方∶

牡蠣湯

治牡瘧。

牡蠣（一錢）麻黃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蜀漆（一錢）注意∶蜀漆即常山苗也。

柴胡去半夏加栝蔞蔞根湯

治瘧病發(fā)渴者，亦治勞瘧。

柴胡（一錢）人參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栝蔞根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柴胡桂姜湯

治瘧多寒微有熱，或但寒不熱，服一劑如神。

柴胡（一錢）桂枝（七分）干姜（一錢）栝蔞根（一錢）黃苓（一錢）牡蠣（一錢）

腫滿

 經(jīng)云∶膚脹者，寒氣客于皮膚之間，腹大身盡腫，皮濃，按之而不起，腹色不變，此其候也。又曰∶諸濕腫滿皆屬于脾。又曰∶水病上為喘呼，不得臥者，標(biāo)本俱病。

陳飛霞曰∶腫滿之證，悉由脾胃之虛也。脾土喜燥而惡濕，若中氣素弱，脾虛無火，故水濕得以乘之。脾虛不運，則乳食凝而不化，停積于中，而腫滿作焉。治腫者，當(dāng)以脾胃為本，而以浮腫為標(biāo)。若以消伐為能事，未有不致危殆者也。又當(dāng)分別上下。經(jīng)曰∶面腫者風(fēng)，足腫者濕。凡腫自上而起者，多因于風(fēng)，其治在肺，宜發(fā)散之，參蘇飲合五皮飲。自下而起者，因于腎虛水泛，或因脾氣受濕，宜滲利之。仲景云∶治濕不利小便，非其治也，宜五苓散加防己檳榔。身盡腫者，或因稟賦不足，卒冒風(fēng)寒，或因瘧痢脾虛，皆能作腫。輕者胃苓丸；重者加味胃苓丸。凡風(fēng)寒之腫，若身無熱，宜五苓散加肉桂，膀胱氣化，小便利而腫消矣。

陽水腫，身熱大便秘，小便赤澀，煩躁口渴，以五皮飲送沆瀣丹微下之。

陰水腫者，身不熱，口不渴，身冷發(fā)寒，二便自調(diào)，平胃散加茯苓、草果、木香、藿香。凡腫先起于腹，而散于四肢者可治；先起四肢，而后歸于腹者不可治。若小兒元氣本虛，復(fù)遇大病之后，而渾身浮腫，四肢冷，不渴，小便清長，大便滑泄，不思飲食，此陰寒之極，脾胃將絕。治腫之方，俱不可用，唯以六君子湯加肉桂、炮姜、砂仁、白蔻，以救其脾胃，斯可矣。昧者但見其腫，不知元氣之竭絕，而猶消導(dǎo)利水，復(fù)以舟車、禹功，暨大戟、芫花、甘遂劫奪之者，此殺人之事，慎之戒之。

加味胃苓散

（見前泄瀉方內(nèi)）即胃苓丸原方。如頭面腫初起，略加麻黃；作喘加桑白皮、杏仁；小便黃赤加木通；身腫加五加皮；腹脹加砂仁白蔻丁香枳殼，腳冷不溫加附子、肉桂、防己。

五苓散

（見前咳嗽方內(nèi)）

五皮飲沆瀣丹

（俱見前傷濕方內(nèi)）

加味四君子湯

人參（一錢）白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肉桂（五分）炮姜（五分）砂仁（六分）白蔻（六分）公丁香（七分）炙甘草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平胃散

蒼術(shù)（一錢）陳皮（一錢）濃樸（六分）甘草（一錢）《脈經(jīng)》曰∶水腫之脈，浮大易愈，沉細(xì)難痊。周夢覺曰∶余謂醫(yī)不細(xì)揣脈與癥，斯已難矣。果脈清癥確，浮大固可十全，沉細(xì)未必難痊。余少時，曾患水腫，而回生者。欲知水腫幽明路，說法何妨我現(xiàn)身。人生飲入于胃，氣化之妙，全憑脾肺腎三經(jīng)。脾專運用之職，肺擅通調(diào)之官，腎司熏蒸之用，而后云興雨施，滲入膀胱。三經(jīng)失權(quán)，其氣不化，蓄諸中洲，橫流四肢，泛濫皮膚。一身之中，無非水為之灌注矣。以其脈之沉細(xì)者言之，脈而沉細(xì)，病愈深而侵入臟矣。即脈之沉細(xì)，分癥之陰陽。其為陰水腫也，形寒傷肺，濕寒侵脾，虛寒損腎，大便溏瀉，小便清利，脈則沉細(xì)而遲。補土以溫金，實脾湯，實開斯世之福。壯水兼補火，腎氣湯，能挽造化之窮。其為陽水腫也，火盛克金，熱郁侮土，燥過枯水，大便堅硬，小便黃赤，脈則沉細(xì)而數(shù)。石膏友麥冬，本草中足稱治水之橇；黃連伴黃柏，醫(yī)方內(nèi)大是分水之犀。余嘗閱是癥，陰陽俱厥，有令人不可測度。陽水之厥，更有十倍于陰水者。陰水誤以陽治，先或聲啞而死；陽水誤以陰治，定是吐血而亡。至于脈之浮大，邪猶在表，病之最淺者也。水蓄膀胱，五皮飲，可潔清凈之府；水行肌表，越婢湯，足開鬼門之閉。其朝寬暮急，暮寬朝急者，水隨氣之升降也，何必曰陰虛陽虧。上氣喘促，夜臥難安者，水淫肺之葉孔也，何必子胎母宮。曰風(fēng)水、曰石水、曰皮水，多其水名。曰濕腫，曰血腫，曰風(fēng)腫，總是水腫。揣摩脈癥，辨別臟腑，沉細(xì)浮大，有何難易之分。酌理準(zhǔn)情，無非從前所有之語；披肝瀝膽，盡是劫后余生之言。其于是癥，煞吃苦幸矣。愁成白發(fā)三千丈，歷盡洪濤十八灘。

夢覺實脾湯

焦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濃樸（六分）肉桂（五分）草蔻（七分）木瓜（一錢）木香（五分）附片（三分）干姜（五分）大棗（一枚）

全匱腎氣丸

（即桂附地黃湯）熟地（三錢）山藥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萸肉（一錢）澤瀉（一錢）丹皮（一錢）肉桂（五分）附片（三分）

夢覺麥冬湯

石膏（一錢）麥冬（一錢）粳米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

夢覺連柏湯

黃連（一錢）苡米（一錢）黃柏（一錢）車前（一錢）肉桂（五分）知母（一錢）炙草（一錢）

仲景越婢湯

石膏（一錢）麻黃（一錢）炙甘草（一錢）生姜（一錢）大棗（一枚）涂蔚生曰∶水腫之癥，猶古時洪水之患，彌漫遍野，渾無際涯。斯時補脾以利水、暖腎以化水、此皆筑堤之見，不及之治。不若大禹之治水，疏通河道，引水注海，奪而去之之為愈也。予以為除風(fēng)腫虛腫而外，水之陽者，宜采用阿膠大黃甘遂湯，從陽以救陰。水之陰者，宜采用十棗湯與五皮散，從陰以救陽。雖劑嫌猛烈，而滔天之水，誠非此猛烈之劑，旁無能克者也。下后再以六君子湯，四君子湯，六味地黃等湯，調(diào)停善后，庶不至養(yǎng)癰貽患，尾大不掉。雖食鹽一層為水腫之大忌，而如此治法，亦在所不禁。不過病之劇者，以食鹽置罐敷緊，燒熟為宜耳。（又水腫極易與風(fēng)腫、氣腫有混，不可不辨。風(fēng)腫、氣腫，按之隨手而起，水腫按之隨手沒指，此其分別處也。）

金匱阿膠大黃甘遂丸

阿膠（二錢）大黃（一錢）甘遂（七分）上三味，以阿膠溶化為丸，如綠豆大，大人初次可與服六七丸；不下，漸次增至十?dāng)?shù)丸、二十丸不等。小兒初次，只可服三二丸；不下，漸次增加至七八九丸不等?？傊瑒?wù)必須量人之大小，以為藥之輕重耳。

十棗湯

（見前咳嗽方內(nèi)）

脹滿

經(jīng)曰∶足太陰虛，則鼓脹。又曰∶胃中寒則脹滿。又曰∶濁氣在上，則生脹。陳飛霞曰∶夫脹滿者，腹脹氣滿也。因于脾肺不能健運，所以作脹也。有虛脹、寒脹、實脹、熱脹。大抵虛脹、寒脹十之八九，實脹、熱脹十之二三。蓋實熱之證，人所易見，或因傷食，或因傷寒入里，所以易知而易治。虛寒之證，由中氣衰弱，脾氣不化而脹，所以難見而難醫(yī)。若以虛寒之脹，而誤為實熱之脹治之，其變有不可勝言者矣。虛脹者，或因吐瀉之后，或因服藥攻下太過，致成腹脹者。宜溫中調(diào)氣，濃樸溫中湯；若虛而兼寒者，加桂附。實脹者，腹中原有食積，或因飲食過飽，固結(jié)于中。外證，則胃口胸前高脹，身熱口渴，倦臥不語，腹痛微喘，目閉不開，儼然虛極之象。小兒此證最多而難識。昧者不為詳審，見其四肢不舉，口閉不開，誤以為慢風(fēng)，而用寧神導(dǎo)痰之藥，十中十死，無一活者。不知大實有羸，即此是也。急宜下之，集成沆瀣丹、集成三仙丹同服。熱脹者，或傷寒熱邪入里，大便閉結(jié)，小便短赤，渾身壯熱，面赤煩躁，集成沆瀣丹。寒脹者，由中氣素寒，冷滯郁結(jié)，無身熱口渴，面唇青，手足厥冷，氣喘腹脹。先以塌氣丸消之，復(fù)以異功散，調(diào)其脾胃。

凡遍身瘡疥，因淋洗涂搽，逼毒歸內(nèi)而腹脹者，輕則荊防敗毒散升散之，重則集成沆瀣丹微利之。瘡出脹消者吉，不出者兇。經(jīng)謂臟寒生脹滿者，蓋脾為陰中之至陰，如脾濕有余，陽火不能施化，如土之久于雨水，則為泥矣，豈能生育萬物。必待和風(fēng)日暖，濕去陽生，自然生長也。凡此宜以辛熱之藥運用之可也。經(jīng)謂下之則脹已。此以濕熱飲食有余，脾胃素實、形體氣質(zhì)壯實者言之也。若脾虛內(nèi)寒，而氣不能運精微，以成脹滿者，只宜以甘溫補脾為主，少佐辛熱，以行壅滯之氣。庶使脾土健旺，脹滿營運，斯可愈矣。此經(jīng)之所謂塞因塞用，用從治之法耳。醫(yī)者不察，惟執(zhí)下之脹已，急于獲效；病者喜以下藥，以求痛快。不知暫快一時，則真氣愈傷，脹滿愈甚，去死不遠(yuǎn)矣。

濃樸溫中湯

治胃寒心腹脹。

川樸（七分）陳皮（一錢）黑姜炭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草蔻仁（六分）木香（五分）炙甘草（一錢）虛兼寒者，加熟附子、肉桂、生姜少許。

《集成》塌氣丸

治寒郁結(jié)，肚腹虛脹。

胡椒仁全蝎尾（去鉤子，洗凈炒干）上以胡椒略去皮去凈一兩，炒過，和蝎尾碾末，面糊為丸，極小。每服一二錢，陳皮湯送下。

沆瀣丹

（見前傷濕方內(nèi)）

《集成》三仙丹

五靈脂（二兩）廣木香（五錢）巴豆仁（四十粒，去凈油）醋打曲糊為丸綠豆大，朱砂為衣，量兒大小服之。

異功散

白術(shù)（一錢）茯苓（一錢）黨參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陳皮（一錢）

荊防敗毒散

芥穗（一錢）防風(fēng)（一錢）連翹（一錢）枳殼（七分）升麻（五分）薄荷（一錢）羌活（七分）獨活（五分）粉葛根（一錢）川木通（一錢）金銀花（一錢）黃芩（一錢）川芎（五分）梔子仁（一錢）甘草（一錢）上身腫，加蔥三莖；下體腫，加燈草十莖，清水煎服。

涂蔚生曰∶陳飛霞謂虛脹，或因吐瀉之后，或因攻伐太過，致成腹脹。然吐則傷陽，瀉則傷陰，而攻伐之足以傷陽傷陰，亦無異于吐瀉。陰陽既形損傷，則滋陰補陽，即不容或已，豈容再施消導(dǎo)者哉？查濃樸溫中湯原方，多系破氣之藥，于此證未免失宜。余以為宜用六君子湯，稍加木香為佐，既無虛虛之患，又無實實之嫌。臨時能因其寒熱，而加桂附歸芍枳查芩連等味，而虛寒實熱之脹，亦無不左宜右宜也。